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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29.坎為水  坎卦  （處坎陷之道）

葉欽民 譯於台北  2025.01.31

 

習坎。有孚。維心亨。行有尚。

坎卦，上坎下坎。坎為水為險。居外為水險散去。居內則成實質的危險。本卦坎為水，坎為陽卦，其水可以變化。故坎險既藏於內，又能散於外，上下都坎。故戒之「有孚。維心亨。行有尚」，強調處險陷之道，唯心有主，能行剛中，不為利害所動，方能行之有功且能得亨。

[卦辭] 當身陷重重險陷之時。應當秉持信心。維持平順通達。那麼出險之行就能有目標看到希望。 易言之，坎卦，講處砍險之道。由於兩坎相疊，說明其險一個接著一個。是乃戒之「有孚。維心亨。行有尚」，即言處在重重坎險的對應之道，要保持誠信，其次在心態上要維持亨通不糾結，再者對出坎要有目標而不妄行。那麼依此而為，才有脫離重險之希望。（ 坎，kǎn ㄎㄢˇ，《周易》卦名，六十四卦之一，上坎（☵）下坎（☵），坎為水坎卦。象坎險之義，表當身陷重重坎險時，應該維持平和通達，對出坎險也應要有明確目標之意。習，重復之意。習坎，表示重重的坎陷，面臨連續的困難。維，保持。尚，希望，喻目標之意。）

 

彖曰：習坎。重險也。水流而不盈。行險而不失其信。維心亨。乃以剛中也。行有尚。往有功也。天險不可升也。地險山川丘陵也。王公設險以守其國。險之時用大矣哉。

[彖辭] 坎坎相疊。象重重險陷之義。就像水流入坎卻不見盈溢而出一樣。故當行重險之時應保有這樣的認知。以能維持心態的平和亨通。這就是所以需要持守剛中的意思。那麼其所行就能因能合乎正道。則其所行就能有功。惟險有高不可測，變化莫測，如有不能掌控的無形天險。也是像山川丘陵各類有形而不易穿越的地險。也有作為王公諸侯者應法天地之險般設置法令制度，城郭溝池，以守護其國家。由此可見，就處於險中，如何行之得宜，有多麼的重要呀。

 

象曰：水洊至。習坎。君子以常德行。習教事。

[象辭] 水流不斷而至。象坎坎相迭之義。君子觀此卦象，從而效法水險相迭之常，以日新其德行。並因而反復熟習政教事務，以能突破險困。 (洊，jiàn   ㄐㄧㄢˋ，再、屢次、一而再。)

 

初六：習坎。入於坎窞。凶。

象曰：習坎入坎。失道凶也。

初六，以陰居剛，不當位，且處重坎之最下，陷坎也最深，惟因本身柔弱無力又剛躁冒進，既無剛明之德，又投機倖進，以致坎坎相繼。加上與六四也無陰陽相應關係，得不到應援，徒增出險之難，又更易陷於深處。故戒之「凶」，強調處坎若不行正道，將因陷重坎而得凶。

[爻辭] 處於重重坎險之下。所陷愈陷愈深。非常凶險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剛，失正，不當位，且處重險之下，為柔弱無才又上無應者，既不能自濟，又好以剛盲動用事，不僅無法出險，反而越陷越深。是乃戒之「凶」，即言處重坎之初始，如單憑自己的昏愚盲動，而不能依正道而行，那麼只會愈陷愈深，將更難以岀險。(窞，dàn  ㄉㄢˋ，深穴，深坑。)

[象辭] 處於重重坎險之下如陷入險中者，乃是因初六才弱失正又不能依循正道而行的緣故。

 

九二：坎有險。求小得。

象曰：求小得。未出中也。

九二，以陽居柔不當位，一陽陷二陰之中，又因與上無應，既不逢其時，又不得其位，亦無外援，故一遇坎，自然陷入險中，更遑論大得。惟幸其以剛居中，尚能剛行柔中之德，故戒之「求小得」，強調既陷坎中已無法出險，惟能以柔用事，方能小有所得，而不應恃剛強求。

[爻辭] 既處在坎陷之中。唯能以柔用事才能有所得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陽居陰位，剛躁又無才能，當處坎陷無援之下，最怕的就是無知妄進，做些沒意義的事，是乃戒之「求小得」，即言雖有陽剛之質，然因已在險中，只能以剛用柔，先求能小有所得，而不是恃剛遽求一步即能脫險。

[象辭]「唯能以柔用事才能有所得」，乃是因九二仍處坎險之中，尚未出險的緣故。

 

六三：來之坎坎。險且枕。入於坎窞。勿用。

象曰：來之坎坎。終无功也。

六三，以陰居剛，不當位，不中不正，處上下卦交接之際，正是下坎未終，上坎又現眼前，坎險一波又一波，前後都是「來之坎坎。險且枕」的坎險，故戒之「勿用」，強調重坎之下，因無剛明之德，又好以剛用事，不但無法出險，反而會使其險愈加深固，不宜再肆意妄動。

[爻辭] 坎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既處於險又枕入新險。只會更陷入坎中之坎。故不宜再有輕舉妄動。 易言之，由於陰柔失位，又處上下坎之間，正處於多凶之位，且因在重重險難中，又加上自己柔弱又躁動。是乃戒之「勿用」，即言在行立坐臥皆險之時，若再妄求出險之舉，只會更加險困，故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再到處去瞎撞。(來，是前來。之，是前去。坎坎，重複的危險。枕，zhènㄓㄣˋ，依傍、鄰靠。險且枕，既處險又依傍於險之意。)

[象辭] 「坎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」，乃是說明此時任何的作為，到頭來都會是徒勞無功的意思。

 

六四：樽酒。簋貳。用缶。納約自牖。終无咎。

象曰：樽酒簋貳。剛柔際也。

六四，以陰居柔得正，但才能柔弱又下無應，且處上下坎之間，儘管脫離了內部之險，又進入外部新險。惟因居臣位又逢其險，就更應以至誠見信於君，故戒之「樽酒。簋貳。用缶」，強調當險之下之近臣，縱不能循正上達，仍應秉質樸忠誠，自律約束，那麼最終方能無咎。

[爻辭] 薄酒一樽。淡食兩碗。並只用質樸的瓦缶之器。並能敞亮地自我約束自律。那麼終能避免掉咎害。 易言之，由於陰居柔位當位，上承九五之君，為近君之大臣，儘管已脫內險，但又正逢外險，然畢竟能力薄弱，又處多懼之位，難以克盡人臣濟難之責，而犯君之疑猜。是乃戒之「樽酒。簋貳。用缶」，即言處險難的侍君之道，已不在於多儀，而只在於忠誠，儘管位能循正上達，但仍應秉持忠誠，最終方能免於咎害。(樽，酒器。「簋，guǐㄍㄨㄟˇ，古代盛食之器具。缶，fǒu   ㄈㄡˇ，瓦器，質樸的器皿。牖，yǒu ㄧㄡˇ，側壁小窗。暗中透亮。納約，自律。自牖，只能透過小窗，引喻不能循由正道之意。)

[象辭] 「薄酒一樽，淡食兩碗」，乃是因六四正處於與九五剛正之君上下相交之際的緣故。

 

九五：坎不盈。祇既平。无咎。

象曰：坎不盈。中未大也。

九五，以陽居剛當位，中正且居尊位，雖有能力處理坎險，但因與下無應，上下又為陰所包圍，雖已近出坎，但畢竟還在險中。即使具有剛中之德，仍不可操之過急，故戒之「祇既平」，強調二居重險之中，故而有險，今五出重險之外，既將平而盈，一旦盈，自能出險而無咎。

[爻辭] 坎陷還未完全填滿。只要填平就能出險。就將不再遭受咎害。 易言之，由於陽剛居中又當位，雖有剛正之德，能持中處理坎險的能力，但因無應又尚處坎險之中。是乃戒之「祇既平。无咎」，即言雖已快達到水滿出坎陷之際，但畢竟仍處險中，唯俟脫險而後，方能徹底免於咎害。（不盈，指未能完全填滿。祇，zhǐㄓˇ，至。平，指平復，恢復。）

[象辭] 「坎陷還未完全填滿」，乃是說九五儘管居中得正，但力量尚未大到足夠出險的緣故。

 

上六：係用徽纆。寘於叢棘。三歲不得。凶。

象曰：上六失道。凶三歲也。

上六，以陰居柔得正，但已處兩坎之上，險惡之極，且下乘九五，又無下應，故違失濟險之正道，所陷至深，猶如被繩索綑綁，囚禁於叢棘多險之牢獄之中一樣。故戒之「三歲不得。凶」，強調自己繼續這樣自困自囚於險極之中，如經多年仍不知從中脫困，那麼就是真凶了。

[爻辭] 就像用繩索束縛限制自己。被囚禁在荊棘叢獄一樣。經多年仍不能脫險。那麼就只會成真正凶害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柔當位，但因與下無應，又下乘九五，故雖已處上坎之極，反而因自囚於險，反而陷得更甚更深。是乃戒之「三歲不得。凶」，即言儘管以處險之終極，若從此失去出險之道，將會是真正得凶災。（係，綑綁。徽纆，huī mòㄏㄨㄟ ㄇㄛˋ，捆綁犯人的繩索名，三股是徽，兩股是纆。寘，zhì ㄓˋ，同置，囚禁。叢棘，荊棘叢，喻指難以脫逃之禁錮。三歲不得，長期被囚禁, 三年都不得釋放。）

[象辭] 上六因失處極險之正道，這就是其長期會被困於凶險的緣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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